第五十章 牙行添丁(1 / 1)

一时室静。

长福在这时将琴谱拿回。

他在正中摊开,几人凑近。

“小人将两处错音标出。”而后又将琵琶平举一旁,“琴谱所对照的两音,分别在琴的这两处。”

琵琶的弦搭覆在木品,切割成了细小的隔间。

长福在其中指点。

“弹错的地方与原本的位置很远,想来不是手误。”长福道:“可这若是指引,究竟玄机在谱曲还在琴中,恐怕只有见了那位姑娘的琴才能判别。”

“那夜大理寺搜来的证物都移交给了刑部,我这便回去找。”季有然起身。

“我与你一同去,顺便和尚书大人一叙。”沈砚跟着站起,转向苏昭,“苏掌柜,你的介入为意外,可见对方对你并无过多在意,如今的目标是小尤姑娘。”

苏昭颔首,简洁道:“我会安排。”

沈砚道:“如此又要将苏掌柜卷进危机。”

“大人。”苏昭扬起唇角,“您约我同舟而行时,不就已经卷进了吗?”

沈砚一怔,目光不觉停滞在她脖颈。

被那歹人勒掐的淤痕,此时愈加深紫。

可她竟始终并无太多情绪流露,甚至还能对尤松循循善诱又尽力安抚。

沈砚敛拢眼眸,轻微一礼,“沈某感激不尽。”

二人离去,尤松有些无措。

“我、我也该回楼里……”

“小尤姑娘。”苏昭看着她,“我问你,刚刚被抓,你是如何想到,谎称自己有那东西,且和我一人一半?”

尤松老老实实答:“那歹人抓我时问我仙子给没给我东西,又将我迷晕了带走,显然那东西很重要,他没寻到就不会杀了我灭口,若想连掌柜的一并救下,只能让掌柜的也拥有那东西,于是信口胡诌了句,你我二人各有一半的话。”

苏昭静静道:“你可知道,若那东西,不可拆解,这谎话不攻自破,你是会死的。”

尤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搅着衣襟,“我知道呀,可我只能赌。

掌柜多次相帮,与我有恩。

在马车上看掌柜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我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我便猜掌柜的兴许是为了救我才牵扯进来,后来,更是将保命的武器都给了我。”她仰起脸,眼眸亮得似盛两晃清泉,“我怕死,但我更怕负了掌柜的一番恩情!”

一句话,铿锵有力,轻轻在苏昭心上撞了一下。

自家中惊变,万物化刀,斩她嗔娇。

她被迫覆上铁壳,荆棘向内。

然而上一次,直破入心的,还是长福。

彼时也是二人同陷危局,她盯着长福道:“你不怕吗?”

长福咧开笑:“怕啊,但你对我有恩,如果只有杀人才能救你,那就不怕!”

苏昭迎着那汪明眸,“你可愿留下?”

尤松眨了眨眼,似是未懂问:“掌柜的是叫我晚些回去?”

苏昭摇了摇头,“是叫你再也不必回去。”

尤松的神色从迷茫转向惊诧,她张着嘴,扭头看了看长福,又飞快转回盯紧苏昭,小心翼翼:“您、您是说要留我?”

苏昭又问:“你可愿意?”

尤松自刚才事端后一直煞白的脸涌起了血色,“可淮水楼这等地方,哪能出入随意,我不能给掌柜的再添麻烦!”

“其余的事你无需担心。”苏昭道:“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便可。”

尤松扬起脖颈,大声道:“自是愿意!”

“好。”苏昭露出浅浅笑意,“明日我便去淮水楼相谈,今天你先在我这歇息。长福。”她扬声:“你将我旁边那间房收拾出来。”

“得令。”长福道。

“我去收拾便是!多谢掌柜的!”尤松连忙跟上,小跑两步,又骤然停驻,“不对!”她绽开笑靥,“现在得唤东家。”

*

“大人,大理寺移交之物尽在此处,册账上并没有什么琵琶。”

刑部的赃罚库内,库官道。

沈砚与季有然对望一眼,对夏临道:“你去查一下那夜我们收库的物件,可有此琴。”又叮嘱一句:“务必隐秘。”

夏临领命离去。

“既然如此,还是先去拜会尚书大人吧。”沈砚道。

刑部的官署中,尹正闻端坐正前。

沈砚与季有然列坐下端。

季有然姿态闲适向后倚靠,视线恰能将余下二人收拢进来。

只见他二位皆是腰背笔挺,手扣膝头。

虽不曾听闻二人过密交集。

然而行事做派,沈砚却与尹正闻诸多相似。

尹正闻对沈砚也是尽显宽爱。

譬如不问缘由便派出增援。

再譬如直接在朝堂揽下那烫手之务。

这于素来孤冷性情的尚书大人来说,已然相当于将“十分喜爱”举在脸上。

此前季有然将整桩事说了大概,如今刑部接手夜袭大理寺一案,沈砚又将一些细节补全。

尹正闻一一听完后道:“所以昨夜之事的关要仍在这假季应奇身上,他如今已然转醒,我安排秘密囚禁,兹事体大,亦还不明陛下旨意,不宜扩散,暂且仅由你二人审问,若沈少卿请示陛下予以公布,再由刑部履行正式审讯章程。”

沈砚与季应奇点头应是。

“昨日凶犯目的为将这假人灭口,往前追溯,假人偷梁换柱始发在我刑部,昨夜有然说送饭时还不曾有误,我已安排调取从送饭至奔赴刑场这期间与他接触过的人员名单,逐一排查,看可有端倪。”

此番言语与沈砚之前部署不谋而合。

季有然抢道:“此事交给属下去办,必要时回季府探查也方便。”

尹正闻颔首,目光却板直钉在沈砚脸上,“昨夜之事,沈少卿就没有存疑的方向?”

沈砚未语,姿态却是禁不住僵住。

季有然也下意识咽了咽喉。

虽然此前苏昭提及了皇城司的可能。

但无论是沈砚还是季有然,陈述时,都有意无意避开了此点,无形的默契。

沈砚站起身,揖了一礼。

这般眼神,沈砚再熟识不过。

以前自己随尹正闻审案,犯人再狡猾的瞒藏,也逃不出他擒来的目光。

“在下绝非刻意隐瞒,只是此时全无证据,皆为推猜,唯恐扰乱大人的决断。”

“果然。”尹正闻默道:“皇城司?”

沈砚缓缓点头,“虽然凶案一事尚无论断,但偷梁换柱及后来的灭口之举,几乎有九成的把握与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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