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嘴仗(1 / 1)

孔嬷嬷和赵嬷嬷得知眼前这个气势摄人的青年居然就是凶名直震江南的萧氏宗主,无不脸色大变。

还是赵嬷嬷急中生智,赶紧对沈长乐大声道:“大小姐,这位可是萧家五老爷。按辈份,您应该称一声世叔的。”

孔嬷嬷也反应过来,赶紧说:“是呀,大小姐,萧五老爷是长辈,您不该如此无礼的。”

然后又急忙朝萧彻施礼赔罪,请萧彻恕沈长乐无礼云云。

萧彻冷笑:“不敢当,萧某一介俗人,如何能入得沈大小姐慧眼。我萧家虽与程家乃通家之好,但与沈大小姐,却毫无关系。”

孔嬷嬷急眼了,萧彻的凶名,谁人不知啊,真要是得罪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力劝沈长乐,宜忍字为主。

沈长乐也清楚,得罪萧彻,她的好日子估计到头了。

好在,她素有急智,电光火石间,便从心虚气短中,寻到了利己之由。

于是,沈长乐将手中契书“啪”地拍在酸枝柜面,声如碎玉:“萧五老爷,贵店好手段,三件红木家生,敢开四百七十八两雪花纹银的虚账!契书在此,货在门外,今日这银子,你是退,还是不退?”

她仰面直视,眸中毫无惧色。

“退?”萧彻嗤笑,指尖漫不经心抚过扇骨上温润的玉螭,“姑娘当日那粒飞蝗石,险些绝了萧某子嗣,这笔账,又值几何?程家教出的女儿,果然好算计,先毁人根本,再断人财路!”

“萧五老爷浑话省省!”沈长乐柳眉倒竖,语锋更利,“你纵容刁奴,勾结内宅,行此龌龊伎俩坑我银子,倒有脸提旧怨?那石子怎不砸得更正些!也省得今日对着一肚子腌臜算计,污了我的眼!”

四目相对,寒光迸溅,堂上霎时如金铁交鸣。

萧彻面上寒霜更重,齿缝里挤出话来:好一张利口!程氏血脉,当真半点不虚!”

萧彻手中湘妃竹扇“唰”地一收,敲在掌心,唇边噙着三分讥诮:“沈姑娘好大气性!可惜,到底是没了亲娘护持的孤女,叫继母三言两语就撵出沈家大门,灰头土脸投奔外家。在程家作威作福十二载,倒忘了本分?”

沈长乐反问:“所以,萧五老爷这是要欺负我这个没亲娘护持的孤女吗?”

萧彻面上青气一闪,复又冷笑,“萧某自是不为难你一介孤女。但,听萧某一句劝,沈姑娘,继母磋磨,乃天下继女必经之坎,何须伤怀?横竖将来嫁入陈家,自有你施展的地界。至于娘家吗……”

他拖个长腔,眼风扫过那堆家具,“林太太掌家,我劝你,安分些好。”

沈长乐生气拂袖,声如断冰:“休逞口舌!契书、账册、货物俱在,三件红木家生讹我四百七十八两。萧五老爷,今日只问一句:银子,退是不退?若不肯,我就找钱塘乡绅老爷们评理去!”

萧彻一时没了言语。

这死丫头明知他们萧家在地方上素有宽厚贤名,做生意一直以“公道仁义”著称,萧家也以此为荣。

要是这死丫头真把这件事传到江南去,他萧彻本来就不好的名声,还真要臭大街了。

半晌,忽从牙缝里迸出一声嗤笑:“哼!些许铜臭,也值你沈大小姐亲临?掌柜的!”他猛一扬声,“按实价十八两扣了损耗,余银四百四十两,即刻兑给她!连同门外那堆‘贵货’,一并,请、出!”

最后二字,咬得极重。

掌柜如蒙大赦,连滚爬去兑银。

萧彻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寒面,只余一双淬毒的眼,剜向沈长乐。

沈长乐安心收下,淡然道:“今掌柜可知契书之重?”

掌柜面有痛色。

林氏抵达店铺,沈长乐已匿银于怀。

她并未揭林氏之短,反邀林氏一道共选家具。

“太太来得正好,麻烦帮我掌掌眼。”

林氏哪有功夫理会她,赶紧询问退银之数。

不待沈长乐开口,掌柜已黑面告之。

“沈太太,四百七十八两也。”

观者哗然,笑林氏缺德,赏掌柜之痛。

沈长乐佯作不知,挽林氏手笑道:“我又择家具数件,望太太代我支付银两。”

林氏气极欲狂,然顾念身份在外,不敢放肆,只得强忍。

对林氏此等伪善之徒,撕破颜面并不可取。

同处一檐,孝道所限,小辈吃亏。

外人前,必须维持这份和气。

林氏于人前,也不敢放肆,众目睽睽,岂敢拒绝?忍痛付资。

沈长乐再选红木家具六件,端庄稳重,兼置摆件、玩具、下人用具,共费二百一十九两。

林氏心虚,虽痛银钱流失,亦不敢不支付。

待林氏付钱后,沈长乐犹讽刺:“今后太太务必亲至店中挑选,免再受刁奴欺瞒。”

林氏应变之快,令人叹服,立即推鲁嬷嬷为罪,责其作祟。

鲁嬷嬷立即领悟,速跪,自掌嘴巴,痛哭流涕,哭诉道:“都是老奴的错,为大儿媳治病所迫,欺大小姐年幼无知,这才一时起了贪心……”

观者半信半疑,指为刁奴欺主。

鲁嬷嬷羞愧,连连磕头,向沈长乐请罪。

林氏见状,厉斥鲁嬷嬷,复向掌柜致歉,言御下不严,并忍痛补银。

沈长乐得银四百六十两,又得红木家具六件及摆件,且摆林氏一道,心满意足。

宽慰林氏:“并非太太之过,实是刁奴可恶。待爹爹归家,必加严惩。”

林氏心虚紧张,胡乱应了。

萧彻冷眼乜着林氏,扇骨忽地敲响柜面:“沈太太,贵府嬷嬷好大手笔!三件家生敢抽四百六十两‘润手’,您这治家之道,倒让萧某开眼。”

声音不高,却剐得林氏面皮紫涨。

林氏强笑:“东家明鉴……定是那老杀才背主贪财!”

话音未落,周遭已起嗤笑。

萧彻嗤道:“哦?原来太太是泥塑木雕,任刁奴摆布?”

林氏喉头一哽,指甲掐进掌心,只得朝沈长乐:“大姐儿……是母亲失察。”

萧彻却将祸水一引,斜睨沈长乐:“萧某本欲息事宁人,奈何沈小姐定要敲锣打鼓,闹得满城风雨。我萧氏铺子千万,赔得起银子,只恐沈太太‘刻薄继女’的名声——”

他故意一顿,林氏怨毒目光如淬毒的针,直刺沈长乐。

沈长乐浑若未见,只对萧彻嫣然一笑:“萧五老爷急什么?可是西湖水凉,灌得还不够饱?”

满堂死寂!

“沈小姐!”萧彻齿缝迸出三字,扇骨捏得咯咯响,“女子当以贞静为本!似你这等饶舌弄唇,他日入了陈家门,不怕以‘长舌’见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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